156 伪诏案

李纯道：“刘澭为人忠义，与先帝君臣相得。他若收到先帝密旨，定会出兵勤王，断不会诬陷罗山人。”

“出兵勤王与保家卫国不同，那时陛下已位尊九五，刘澭单凭一道密旨出兵，稍有不慎，便会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。”沈微澜望着玉炉上缭绕的香烟，意味深长道，“是豁出命尽忠报国，还是退一步安于富贵，全在一念之间。”

一席话，听得李纯默然不语。

一旁梁守谦也双眸低垂，掩住眼中情绪。

一刻钟后，内侍捧着封存伪诏的锦盒，快步进殿复命。

沈微澜不理会梁守谦，径自望着天子李纯，目光灼灼。

那一双眼黑白分明，与李纯记忆中的青宫白鹤一样，清澈的眼神一尘不染，好像生来便是为了明辨是非。

李纯心中感慨，问梁守谦：“那伪诏现在何处，你可知晓？”

天子目光如炬，梁守谦不敢妄言，低头答复：“陛下，当初此案三司会审，那道伪诏由刑部封存，至今十载有余，若要查验，委实不易啊。”

“知道在哪儿就好办了，”李纯坚持道，“朕既然答应了沈微澜，这一个时辰内便准他予取予求，百无禁忌。你即刻派人去刑部，务必赶在两刻钟内将伪诏取来，供他查验。”

沈微澜双手接过锦盒，俯首请求天子：“请陛下恩准草民揭下封条，查验密旨真伪。”

“谢陛下！”殿中沈微澜高声谢恩。

梁守谦狭长双眼盯着他，暗暗咬牙，却只得吩咐手下照办。

内侍奉命赶往刑部，殿中一时鸦雀无声。

李纯手指轻叩御座扶手，问沈微澜：“所以这十年来，你一直怀疑刘澭？”

“是。”这节骨眼上，沈微澜并不讳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