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病秧子夫君和离后 第62节
梁行深,周地二皇子,从前被梁行谨压着,无声无息的,唯一一次露头,是和卫期被关押在一起,再后来就是跟着裴行阙一起来楚都,如今和其他几个皇子皇孙一起被幽禁着。
这几句话单说云里雾里,但长随原本就晓得些内幕,很容易就串起来,低低应了声“是”,又看他那锅里药渣:“殿下…这药是否该停了,您这段时日咳得愈发多了。”
裴行阙没应声,只是站起身,推开窗,看了眼梁和滟的方向,他拢一拢身上半旧的大氅:“我心里有数,下去吧。”
嘴里药味儿的苦涩已经淡了,他却还是掏出那糖莲子来,捏起一粒,抿到嘴里。
指尖碰到唇的时候,停了片刻,仿佛是借手指上残余的那一点温度,与她回吻。
外边长随隔着窗户找他来问话,他对梁和滟笑笑,要她好好休息,站起身来,走出去看是怎么回事。
梁和滟屋里烧着地龙,温暖如春,裴行阙挑开帘子出来,被冷风扑了正着,热身子最不可被风吹①,他立在门边,断断续续,扶着门框咳了许多声,才停下,唇色有点苍白地招招手,问人:“怎么了?”
“一切都照着殿下的吩咐安排下去了。”
长随扶他一把,递来臂弯搭着的大氅,展开为裴行阙披上,他顺手要接过裴行阙手里紧握着的糖莲子,裴行阙摇头,自己握住,小心翼翼掖在袖子里,珍重至极的样子。
两个人一起往一边厢房走去,裴行阙断续咳着,听他低低禀报完,又连咳许多声,才止住:“晓得了。”
——他从没吃过这样甜的糖莲子。
事物要长长久久保存,就要糖渍、盐腌、风干,年节时候天寒地冻,多的是这样保存许久的东西,热乎的饭菜准备了一桌,没什么礼法上的讲究,全是梁和滟爱吃的。
裴行阙不在,他到底还是太子,平日里能玩忽职守、陪她身边,元日这样的大日子不行,许多仪式都得他出面主持,最后还得赐宴百官群臣。
梁和滟身体好了不少,但还是有点怕冷,裹着大氅,和芳郊、绿芽一起吃饭。
一边屋里正煮药,一炉梁和滟的,另一炉倾倒出来,递到裴行阙手里,他接过,略有点疲惫地抿一口。
深棕色的药汁连气息都透着苦涩,他喝得缓慢,断断续续地抿,仿佛尝不出味道一样,身边长随瞥他几眼,小心翼翼问:“殿下…卫世子递了封信,经由芳郊姑娘带来给娘子了,因您吩咐,没敢近前看,所以也不晓得里面写了什么。”
裴行阙点点头:“没事,她大概试着跟我讲了,只是大约碍着卫期,怕我怪罪他,没说太明白,但意思我都知道了。”
他说着,咳了几声,把那碗药一饮而尽:“是小事情,不打紧,你叫人盯一下梁行深,他虽然被拘押着,但看来是不太老实。”
又笑:“舅舅也糊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