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欲雪 第39节
贺兰泽上山时,已是夜幕四垂,不见星光,唯下弦月皎皎挂天际。
他听诸人回话,沿着话述的踪迹摸索寻去。
在南山之巅的悬崖上,看见他妻子背影。
“长意!”他逆风唤她。
她回首,如闻天籁,如见神至。
然而,夕阳落下,滚油火把不慎落在尸堆上,舔人肉油脂蔓起业火,人困马乏,还是没有寻到那个妇人。
其实他们寻到她的,好几个人看见一个衣衫裹泥,发面不整的人,如游魂般走在战场上。
他们都上去问过。
问是不是谢家女郎?
她摇头。
但她启口,却说,“你停下。”声音细弱,只因风故方才传入他耳际。
她的力气,散在来时路。
她走了好久,晕过两回,才爬来这处。
死有很多种,她随意捡把刀就能了结。但是,她连这具躯体都不想留在人间。
她想散得干干净净。
问是不是贺兰夫人?
她也摇头。
“肯定不是她,谢家女名门闺秀,怎会如此衣袍半开?”
“就是,主上的夫人,也不会这般不顾体面!”
如此,只当她是哪个战死将士的家眷,几多擦肩,后无人问津。